文/陈思娜【csnabcdefg】
"姐姐......"
"妹妹......"
"姐姐,我怕摔下去。"
"妹妹放心,我扶着呢!"
"说好不能松手的哦!"
......
"姐姐!你骗我!你松手了!"
啊!.......吱......!!!
......
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,我只知道教堂里的圣诞树已换过八九回。
"姐姐快看!星空台魔法咪路咪路播出了!"
"哇!姐姐,结木摄的梦想是小说家耶,好棒哦......"
"妹妹的梦想也是小说家吗?"
"不,小说家好遥远......"
"那妹妹有梦想吗?"
"没有......不过有一个心愿......就是希望能一直一直跟姐姐在一起玩。"
"我也是......"
......
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,我只知道我们共同的心愿已毁灭。
"小枫,妈妈跟你说件事。"
"小瑶她......不能在我们家再住下去了......"
"为什么!妈妈!"
"你别忘了......她还有另一对父母,你们早晚都要分开的。"
"可是妈妈,她是我的亲生妹妹!"
"不,你们各有各的父母,不能一起长大的......明天,我就将她带回她父母身边。"
"不要!不可以!"我扯着妈妈的衣角,哀求着她。
"呜......妈妈!我要跟妹妹一直在一起玩!"
"听话!再哭我就打你了!"妈妈一把用力地将我甩开。
......
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,我只知道父母做的任何事永远除了对还是对的。
"姐姐,过家家玩腻了,我们玩上学堂吧!"
"姐姐,上学堂玩腻了,我们唱歌谣吧!"
"姐姐,唱歌谣玩腻了,我们画漫画吧!"
"妹妹......漫画画腻了,要换吗?"
"妹妹...??"
"妹妹...妹妹...你在哪里?!......"
"姐姐....."
"妹妹!不要走!"
"姐姐......"
"不要走!"
"姐姐......"
"妹妹......不要哭,再见了。"
......
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,我只知道三楼里的我们已不复存在。
我叫南枫,妹妹森下瑶。我们在同一个环境里出生,却在不同的环境下成长。
走在去往教堂的小路上,诗歌依旧当年的响亮,樱花依旧当年的粉嫩,清风依旧当年的和煦,田野依旧有当年一股泥土的芬芳。而我,却没有当年的心情。
景色依旧,人已不再。
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,我只知道路边田野的颜色变幻了好几百回。多多少少的幻影从我眼前略过......不断地回忆.....回忆......
眼泪,一滴滴,飘落在我们曾经走过的水泥地上。我从模糊的双眼里拼命寻找着有你的那个夏天。
我站在原地,一直站在原地,直到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,缥缈透明的白雾将我的思绪,我的幻影封合起来,一切都隐没在浓滞的雾色里。
"姐姐!"
妹妹??妹妹叫我?妹妹!你在哪?!
我惊讶地转过身,寻找着那轻声呼唤的来源处.....
骤然,我诧异的目光投向小路中间的两个人影,在弥漫的白雾里若隐若现。
"是妹妹!"我忍不住睁大了双眼,欣喜若狂地往雨里奔去。
咦?!除了妹妹......旁边竟然还有一个人......那不是十年前的我吗?
"妹妹!"我激动地摇晃着妹妹的肩膀,"妹妹!姐姐在这!"
"妹妹!!"
"你怎么不理我?妹妹....."
妹妹.....没有看到我的存在,而眼前的她,似是一个透明的气体,时隐时现,脆弱得不敢去碰,生怕一碰就会消失匿迹。
是幻影吗?
我揉了揉疲倦的双眼,再次微微颌首向前望去——依旧是两个儿童时代的我们,恍恍惚惚。
她们看不到我?
......
"姐姐,我怕摔下去。"
"妹妹放心,我扶着呢!"
"说好不能松手的哦!"
......
"姐姐!你骗我!你松手了!"
啊!.......吱......!!!
随着喊声与刹车声,妹妹连同自行车一起倒在了地上。
"妹妹!没事吧!"
"妹妹!没事吧!"
我和十年前的我,一同发出惊讶的叫喊,两个重重叠叠的声音在广阔的天空中回响.....回响......
"没事是骗人的!都流鼻血了!"妹妹捂着鼻子紧张地擦着血。
"快,把纸巾塞上。"
"快,把纸巾塞上。"
我和十年前的我,一同慌张地掏出纸巾,向妹妹的脸伸去......
"哈哈,妹妹,你的鼻子塞着纸巾好丑啊!"
"姐姐!你好可恶!"
"可是真的好好笑!哈哈哈哈......"
"噗嗤......哈哈哈哈......"
她们在笑.....
可是.....我怎么笑不出来?
十年前的我不是在笑吗?
为什么我的嘴角此时却无法上扬!
我痛苦地望着她们,她们却对我毫不理会。
我痛苦地望着她们,她们却从我眼前一扫而过。
我无力的双手微微一颤,白色的纸巾从掌心里溜走,缓缓飘落到积满雨水的大地里被浸得湿透。
终于,两人在我黝黑的视线里模糊...重叠...模糊...重叠...
直至消失...
我绝望地瘫坐在地上,尽管雨水淋湿了我的衣服,拍打着我冰冷的脸颊——记忆,却像这已透明散开的纸巾一样,再也回不来了。
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......
我只知道,教堂钟声透过连绵不绝的雨声逶迤地传来。
我只知道,这个世界的天平秤已经倾斜。
我只知道,三楼里的黑板上,扭扭曲曲的字体始终不舍得擦去。
我只知道,后来的后来黑板上多呈现出了八个字——你若安好,便是晴天。
-Theend-